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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软件、身份认同与“少数里的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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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ys holding phones
Shutterstock/WAYHOME stud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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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软件、身份认同与“少数里的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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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交友小软件的角度,谈谈男同性恋的自我认同和情欲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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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性说爱中文网)作为国内同性恋文化研究的先驱,李银河老师曾经做过详细的调查研究。彼时的同性恋社群往往建立在特定的公厕、固定公园的固定角落或是公共浴室等区域。这些往往是一个城市的同性恋群体中公开的秘密。

“飞回老窝来”——以性为导向的需求回溯

“我经常会上线看看周围的帅哥的,有合适的就会约。有时候就只是会调戏一下身边没有出柜但是在线上的熟人哈哈”(网友Ben)

白先勇先生的《孽子》记录的就是一群公园里的“青春鸟”的故事。书中没有对“青春鸟”们的身份背景做过多的注解。但借公园元老那句“总有那么一天,你们仍旧会乖乖的飞回到咱们自己这个老窝里来”为他们在社会里的尴尬处境盖了章。

《东宫西宫》的隐秘故事也发生在公园里,警察去到公园里抓捕同性恋“犯人”,可见“公园”这一类地点作为一个暗语一样的存在,在直人与同性恋的世界之间划出一条相对来说泾渭分明的界限。

a guy's face
影视作品截图

界限的存在也成为一种辨认同类的线索。这种以地理位置为标准的界限背后是一种以性为导向的社交可能。在这样的地点人们聚集并且再通过眼神和肢体来试探彼此,同在公园或公厕中的直人对此则往往浑然不觉。但这种交友模式一般发生在互联网兴起之前。互联网的兴起带动的是另一种模式——同性恋们在信息流通的过程中得以不再局限于自己的地域,而是通过“是否投契”这样更为自由的选择标准。

“小软件”的存在则非常有趣,它的基础是网络技术的发展,却因为GPS定位的辅助使得“小软件交友”回到了“地理界限”的模式,这个世界里不再有互相试探的必要。基佬朋友们轻轻滑动手指就可以精确定位到附近所有使用软件的同好,甚至都不需要见面就可以得知对方的三围数据(虽然造假的可能性也不小)。

可以这么说,互联网世界为他们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小软件则通过定位将他们带回了最本质的交友需要——即性的需要。

尽管几个知名的小软件都在努力进行“去色丨情化”的经营努力,但如果仅仅是为了交朋友,同性恋朋友们大有形形色色的普通社交软件可以使用,又何必需要小软件来占用手机的内存呢——还可能是大量的内存。

李银河老师也说了,同性恋关系本质上,是一种性的关系

two guys holding hands
Shutterstock/Grekov’s

性活跃基佬?也对,也不对。

“我自己没有相关的经历啦,不过我有一对gay的朋友,就是确立了稳定关系以后就相约删了软件,后来觉得无聊了又达成共识,一起重新下了软件,但是只看不约。据我所知他们也是遵守了这个约定的。”(网友阿巽)

根据调查研究显示,许多基佬朋友们都曾经至少删除过一次小软件,有些则是反反复复地删了加,加了删。其中背后的心理活动,无论性取向如何,或许都可以稍作想象。

色欲文化”实则是同性恋群体作为边缘人群在长期受到主流文化的倾轧之下衍生的同志亚文化。这也使得同性恋群体常被认为是性活跃人群。应运而生的还有各种各样的污名想象。

事实上,且不论做好自我保护的性活跃在道德上本无可供指摘之处,同性恋群体中真正的性活跃人群也并不是多数。大部分个体仍然过的是普通的生活,也需要面对一些普通的问题和普通的烦恼

而他们对于性的态度又怎么会因相同的性取向而趋同呢——异性恋群体也不会啊。有些人享受性解放的快乐,也有些人则仍然战战兢兢无法面对自己的情欲。更多的人对于性与情感的边界都需要来来回回的自我怀疑和自我确定

我身边也有不少的同性恋朋友。或许会通过小软件约炮,也可能在有了稳定的情感关系之后选择删掉软件不再约炮,也可能在稳定的情感厌倦之后偷偷装回小软件只为了看几眼附近的帅哥解渴。

对于性的态度有千万种可能性,也少有人是真正一成不变的坚定,这一点上他们和我们真的并无二致,并不因为他们的性取向而有任何本质上的变化。

小软件上的鄙视链——我们真的是“同志”吗?

“鄙视链会有,虽说这样可能政治不太正确,但我也确实更喜欢健硕的比较有男性荷尔蒙那种感觉的。嗯我自己是不会攻击别人母0啦,但是我觉得普遍的歧视是存在的,教养好一点的人不会说出口罢了。”(网友阿巽)

如果说“猴”、“熊”这一类的标签分类尚算得上是“圈里人”较为平和的喜好取向,那么“母0”一类的侮辱性词语则将圈内的鄙视链具象化了——举止阴柔,声音尖细?那你滚远一点。

为何在这个群体当中有这样堂而皇之的“政治不正确”的歧视?

他们在进行身份认同的过程中不是与社会主流割裂开的,而当社会主流就是异性恋与男权结合的产物时,直人社会在歧视“同性恋”时常用的攻击,就是“娘娘腔”,“不男不女”等等。这一点看看影视作品,尤其是国产的影视作品就不难发现,如果一个男性举止特别阴柔,那往往就暗示了他是一个“可笑”的同性恋者;相应的,如果剧情需要一个同性恋,那么他一定是翘着兰花指而尖声尖气的

a weak and a strong guy
Shutterstock/Olena Yakobchu

我们现在社会中的gay,不可避免的也是在这样的直男话语霸权中长大的。这样的话语体系当然也深深影响了他们。即便经过一些与自我与他人的斗争而接受了自己,但或许他们仍然很难接受“母”这一类的形容。对于“母0”歧视的存在,未尝不是一种自我抑斥的投射。但无论如何,歧视终究已经存在了。

现在我们能接触到的同性恋群体既是他们本身的性取向,也是社会构建的结果。但他们真的是“同志”吗?在同性恋成为“同志”之初,就已经有学者产生质疑。他们中的大部分或许会为了一些合理合法的权益一起抗争,但这种称呼方式是否会使得他们中的“少数”的声音不被听到?或是使他们中的“少数”被代表,被霸凌,被强行同质化也无法做出反抗?

正如何春蕤教授曾经在“颠覆认同政治”对谈中说到的那样“即使是边缘位置的身份认同,一旦变成刺青化的、本质化的、固定化的做法时就会有它的危险性出现。因为把某个身份认同固定到某个人身上,而压抑了这个人所有的其他身份认同,这和主流的身份认同逻辑是相似的。

去更多地关注小众群体中的个体化感受,或许也是我们这个时代需要再去做的努力了吧。

 

参考文献:

1. 李银河,《同性恋亚文化》,今日中国出版社,1998。

2. “颠覆认同政治”,何春蕤v.s.周华山对谈,http://sex.ncu.edu.tw/jo_article/1996/03/顛覆認同政治-周華山vs何春蕤對談/,1996。

(文/谈性说爱编辑部,未经允许,不得转载。)文/陈麻薯,网友来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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