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侯虹斌

图/网络

 

@LoveMatters官微最近做了个调查：从小到大，你有被性骚扰过吗？无论是言语的、肢体的、直接的、间接的、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结果，在很短的时间内，该微博就有了六百多条评论、数百条转发，后台还有源源不断的私信，讲述自己被性骚扰的经历。

 

即便我没有全部翻阅完，就已经很震惊了：震惊的点不在于有女性被性骚扰了，而是——性骚扰在女性的生活当中，竟是如此的普遍，普遍到习焉不察的程度。

 

 

 

 

女性被性骚扰的一生

 

这条微博发出后，LoveMatters收到了众多关于性骚扰的私信，它们几乎构成了女性被骚扰的一生：

 

一个女孩在上幼儿园的时候，三个堂哥骗她到野地里，命令她脱下裤子，他们扒在她身上，开始摸她。而她还太小，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小学时，女生被一个陌生叔叔叫住。陌生人把她带到巷子里，掀开她的裙子，把自己的头埋了进去。看到这一切的路人并没有帮助她，幸好她最后自己逃走了；

 

女生在九岁的时候，被网上的陌生人引诱着进行luo体视频聊天，对方说着一些下流话。这些话，她至今仍然难以忘记；

 

 

女生在餐馆厕所被偷拍后报警，虽然监控清晰地捕捉到了偷拍者的脸，事情最后却不了了之，因为她被告知嫌犯照片不可私自传播；

 

女生到了学车的年纪，驾校教练不断地跟她开黄色玩笑；

 

在微博上，女生频繁地收到陌生人的私密部位照片……

 

在LoveMatters的调查中，回复1代表经历过性骚扰（包括肢体和语言），2则代表从未遭受过性骚扰。在转发与评论中，女生们敲下了一个又一个的1、1、1、1……

 

 

而我认为，那些少数敲下“2”的，认为自己从未被性骚扰过的女性，并不是真的没有被性骚扰过，而是她们并没有意识到而已。

 

也许小时候，邻居摸你的屁股和身体，你却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也许你遇到了露阴癖者，在一阵尴尬之后，你只能当作没有看见；

 

也许你在厕所里被人偷拍，而你甚至没有发现；

 

也许你的老师或上司搭着你的肩膀，试图贴近你，你觉得那只是出于欣赏而已；

 

也许你在酒桌上被要求喝交杯酒，还被编进黄色段子里，为了拿下订单，你只能忍受这一切……

 

每一次你都感觉很不开心，并且会难受很久。但是，由于太常见了，所以你安慰自己：“哪个女人不是这样过来的呢？这没问题。”——可从来如此，便是对的吗？

 

 

 

 

受害者，不是罪人。

 

性骚扰是一种带有性意识的接触，是不受欢迎的行为。一个行为是否是性骚扰，应该由接触方来定义。只不过，太久以来，女性丧失了话语权，已经失去了定义自己感受的能力。

 

在那些来信当中，数不清的女孩（也包括部分男孩）都曾在小时候被亲人、熟人、陌生人性骚扰甚至性侵过。但是，她们虽然很难受、很痛苦，却只能把痛苦埋在心里、假装忘记。

 

小时候的伤疤，无法痊愈。长大以后，她们依然在一个性骚扰是家常便饭的社会里生活，从职场，到公共场所，到网络，再到社交圈子……

 

女孩子被教育要乖乖听话。长辈们常常告诉她们“人家是喜欢你才摸你的”、“不要说出来，说出去你就完蛋了”；社会告诉她们“就你矫情！”、“摸一摸又没有少一块肉”、“你要是说出去他的前途就完了，不要害他”；受害者，成了罪人。

 

而在我看到的几百、几千条被性骚扰的留言里，没有一个骚扰者、性侵者受到惩罚。他们道貌岸然，不知向多少女性伸出过罪恶的手，可是，他们依然是自由的。

 

性骚扰是如此之普遍，以至于很难有女性幸存者（少部分男性也是受害者）。差别只在于，是否对你造成实质性伤害。而我们又该如何定义“实质性伤害”呢？

 

 

 

遇到性骚扰，我该怎么办？

 

LoveMatters做的这个调查，无疑是有意义的：

 

一是告诉女性，你并不孤单，我也是（me丨too）。我们都是受害者。你没有错，错的是对方，请去掉羞耻感；

 

二是告诉女性，什么是性骚扰？我们应该清晰地将性骚扰辩认出来，禁止它再度发生，不管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发生在别人身上；

 

三是告诉社会，这就是性骚扰！我们不能容忍一个遍地是性骚扰的社会，我们要做出改变。知道“性骚扰到底有多普遍”，就是我们走向改变的一个契机。那我们能为之做什么呢？

 

首先，在这个社会上，充分地实行正确的性教育观是非常必要的。我指的“性教育”，其对象不仅是那些幼年的孩子，更是孩子们的父母。父母需要知道，什么样的行为即是对孩子的性侵犯，然后绝不允许这些事情发生在孩子们的身上。

 

其次，我们应该抹去女孩子们（也包括男孩子）的性羞愧。受伤害不是错，我们应该敢于呼救，敢于报警，敢于制止。比如说，在地铁上、酒席上、日常生活当中，如果我们目睹了性骚扰行为，那么作为路人，我们是可以起到很好的震慑作用的。

 

此外，还应该完善相关的法律制度、社会救助体系以及心理治疗相关辅导。坚持把性骚扰、性侵，甚至对儿童实施性骚扰者绳之于法。

 

最后，我们应该反对一切“荡丨妇羞辱”的语言和行为。

 

我相信，当越来越多的人，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都反对“强丨奸文化”、“性骚扰文化”时，这些现象就会慢慢被孤立，慢慢地减少。

 

努力和改变，是有意义的。毕竟，以前我们难以意识到的问题，经过“me丨too”以及各种调查和普及后，“反对性骚扰”现已成为了共识。社会正在进步当中，缓慢却有用，与君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