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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障人士的声音要被听到,当然,也包括叫chuang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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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与生殖健康是一项基本人权,在纸面上拥有同等权利的残障人,可能被想当然地剥夺了现实中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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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障人士的声音要被听到,当然,也包括叫chuang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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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谈/LoveMatters 编辑部 羔朝

 

性与生殖健康是一项基本人权

在纸面上拥有同等权利的残障人

可能被想当然地剥夺了现实中的机会

 

 

 

韩震 | 非二元性别认同,视力残疾

“我看不见,但我很开放”

 

我是一个在“性”方面比较开放的人,十三四岁时就有了第一次性生活。虽然那时网络还不发达,但还是有很多方式可以约:BP机、写信、酒吧……当年的我很主动,可能因为外表也挺帅,所以也很少被人拒绝。

 

直到20岁时,我失明了。在性生活上,我变得被动了很多,只能靠朋友带我出去玩时,帮我约一下,体验一下性生活。

 

好在,随着网络的发展,我不用闷在家里,也不用靠朋友,就能在社交软件上与人交流,当然,也包括寻求性生活。

 

但即使有网络,失明,还是给我的性生活带来了麻烦。

 

之前,我可以通过视觉判断对方是否有明显的性传播疾病,如果发现异常,可以及时终止性行为。但现在,染病的的风险大了很多。因为有时会在自己家里发生关系,我还常常担心对方会偷东西。

 

而且,约的时候我还经常因为残障被人歧视。有时告诉对方我是个盲人,就会被骂、被当作骗子;还有时,本来聊得很愉快,得知我是盲人后,ta就会拒绝和我发生关系。

 

现在我有男朋友,但因为我更喜欢和陌生人做爱,所以和男朋友的性生活频率很低,再加上我更喜欢在性上有不同的体验,而之前已经体验他足够多了,所以我们大概1-2周才有一次。

 

虽然失去了视觉,但是在触觉、嗅觉等方面,我得到了更多快乐。现在的我跟愿意触碰对方的全身,带来更多的享受。
 

总体来说,现在残障已经不是我性生活的阻碍了。(当然,不能看小电影还是一大麻烦)

 

最后,我想对那些因为残障不敢有性生活的朋友们说:身体形态是不重要的,敞开心扉,你就会遇到喜欢你的人只有你大胆地走出这一步,才有无限可能。

 

 

汉森 | 男,异性恋,视力残疾

“眼睛看不见,又不是下面不行” 

 

我是读大学期间失明的,从看见到看不见,是非常大的打击。那时候想不想活都不一定,更不要说性与爱了。

 

很多女性朋友安慰我,会亲我一口,要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但是困惑和自卑让我把自己藏在阴影中。

 

现在想想,我应该亲回去10次,毕竟现在已经没了机会,我已经结婚了哈哈。

 

我的老婆是我的高中同学,失明之后,我重新学会用读屏软件操作电脑,一次在QQ上,和她聊了起来,她很好奇我看不见怎么用电脑。

 

后来因为参加传媒学习,我们有了更多共同的话题,感情渐渐升温,我们就相爱。爱情就是这样突如其来我们玩的就是心跳

已移除图像。

她的很多朋友劝她:恋爱可以,结婚不行。但她还是毅然决然地和我结婚了。

 

结婚时,我还有一点视力,所以她没有告诉父母我看不见的这一事实,就这样,我们走入了婚姻的殿堂。

 

对她来讲,爱情更重要,所以这是她自己的决定。到后来她父母发现了,但也渐渐放下了对残障的偏见,我们能自给自足,还能给长辈提供帮助,ta们也就没理由不同意了。

 

至于性生活,我觉得其实没什么障碍,毕竟看得见也是关灯做。眼睛看不见,又不是下面不行,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婚前,我们一周几次,婚后可能就没这么多啦,相信所有已婚的朋友都有类似的感受。

 

现在,我有美满的家庭,从事外贸工作,业余时间还组织其他视障人士跑马拉松,生活多姿多彩。

 

但我也知道,很多残障人士不敢追求爱情,觉得自己给不了别人幸福,就像刚刚失明的我一样。我想用自身经历告诉大家,大胆追爱吧!

 

也有很多健全人,对残障有偏见,认为残障人士不配拥有爱情,但残障只是特征,就像人的高矮胖瘦一样,抛开你的偏见,所有人都值得爱与被爱

 

 

 文杰 | 男,异性恋,面部毁容

“我丑” “我瞎”

 

2005的一场意外,让我成为了残障人士。残障对我的肢体影响不大,最主要的影响在面容上,简而言之,就是我毁容了。

 

这场意外直接导致我和当时的女友分手,一些朋友疏远,甚至一段时间,没有人愿意成为我新的朋友。

 

在意外之后十几年里,我不是没有谈过恋爱,甚至曾经有一名谈了三四年的女友,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那时,她的妈妈问了我一句话:“结婚可以,这个婚纱照怎么照?”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却彻底难倒了我,无论怎么化妆,我也没有办法拍出其他人那样的婚纱照,这个问题我没有答案,也逃不掉。她的父母不能接受这样的我,我也不能接受这样的我,所以这段感情,就这样结束了。

 

直到我遇到了现在妻子。那时我通过当地残联单身残障青年通讯录得到了她的联系方式,她是一个视力残障者。电话打过去,她妈妈接的——这个登记是岳母背着她做的。

 

和未来的岳母见面后,我得到了她的QQ号,我们交流了一段时间,感觉两人非常契合,我决定从兰州到北京见她一面。

 

因为她看不见,所以我让她摸我的脸,她的反应和我之前遇到的、期待的反应都不一样:“有一些疤痕,没什么。”

 

“没什么。”

 

这句轻描淡写的“没什么”在我心里有很沉的分量,不是因为她看不见,而是因为她真的不在乎。从毁容到与她见面之前,这10年里我心里沉甸甸的包袱,“婚纱照”怎么拍的包袱,她花了不到1分钟,就帮我放下了。

 

我决定和她在一起,所以回到了兰州,辞掉工作,来到北京和她一起北漂。

 

2016年,我们领证了。

 

2017年,我们办了婚礼,也拍了婚纱照,渡了蜜月,我不需要避讳了。

 

去年11月,我们有了宝宝,现在宝宝已经1岁了。

 

我们的家庭生活很和谐,性方面也很和谐,因为她看不见,所以我就多做前戏,调动她触觉和听觉的感受。

 

我们甚至还常常开玩笑“我丑”“没关系,我瞎”。

 

如今,我们也有一些忧虑,比如担心孩子以后问我们,“为什么妈妈看不见?为什么爸爸长得和别人不一样?”,担心孩子以后不让我们参加家长会、带他出去玩……不过,残障不代表意识不健全,我们一起,总能解决这些问题

 

回想刚刚成为残障者的那段时间,发现其实不是别人不能接受我,而是我自己不能接受我。如果你自己是一个冰冷的堡垒,无论对方多么热情也没有办法融化你。只有自己真正接纳了自己,别人才可能接受你。我非常感谢我的妻子让我真真正正接纳了现在的自己,也希望其他残障朋友,也能接纳自己的身体,爱自己。

 

 

守心自暖 | 女,异性恋,成骨不全患者

“性生活让我更自信了”

 

在开始性生活前,我也有很多顾虑:我的身体能不能承受性生活?我的身体会不会被对方嫌弃?他到底能不能接纳我的身体?

 

毕竟作为一个先天成骨不全患者,我非常容易骨折,也需要使用轮椅。

 

但这一切,在性生活之后,都被打消了。

 

我发现,是我想多了

 

无论是一夜情还是长期的关系,我的性伴侣都是非残障者,总体来讲,我的身体没有给性生活带来太大挑战。

 

事实证明,我的身体是能享受性的,除了女上位需要女生有足够的力气,所以可能没有办法进行,和一些高难度动作无法实现之外。我完全可以享受鱼水之欢。

 

而我“畸形”的身体,其实也能得到性伴侣的接受,或许他们无法欣赏,但是也从来没有人回避我的身体。

 

我还有很多性玩具,我偏爱小巧的类型,可能就像我前男友说的:你是一个微缩版,大的玩具我很不适应,所以喜欢跳蛋之类的小号玩具。

 

我发现,之前的“不可能”都是我凭空臆想出来的

 

而性这件事,也给我带来了很多,我更自信了,我通过别人的接纳和性满足,更接纳自己了。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性也是,其他的事情也是。

 

 

言鑫 | 男,异性恋,低视力,因强制性脊柱炎身体活动受限

“尝到了甜头,就要去探索”

 

说来惭愧,在我是健全人的时候,没有过真正意义上性生活(当然偶尔的自慰还是会有的)。

 

大概是因为当时家里管的比较严的缘故吧,我直到来北京读大学才开始交女朋友,但那时的我们似乎都比较拘谨,也只有过边缘性行为,后来因为我得了一种会使脊椎骨关节发生褪化的疾病而导致肢体活动受限,单眼失明,历经八年长跑,即将“修成正果”的我们被无情地拆散了。当时因为我身体的原因,并不想(也许是没有勇气和气力)去挽留那段感情

 

自己独自在彷徨无助中摇曳着,很快五年过去了,我逐渐走出伤痛阴影,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状态,转机出现在2014年春天,在好心的居委会大妈的关心和协助下,我办了《残疾人证》(视力类别,医生说肢体不够残,只能办视力的^_^),后来被残联拉进了相亲QQ群,却误打误撞的加入了本地的一家助残公益组织做志愿者,第二年就结识了同样在做志愿者的她(我现在的妻子)。

 

她也是一名视障者,是先天小眼球(但不是全盲),因为家人并没有把她做为盲童来照顾,而是让她和其他娃娃一样玩耍、下地干活、洗衣做饭。她的超强的生活能力和朴实的言谈举止深深的吸引了我。当时心里就有一种这就是那个一直在等我的人感觉,内心深处的悸动驱使着我和她去接近,我们一起参加活动,聊天、散步,逛公园,吃烧烤,她被我的知识渊博经验丰富而深深吸引,我们聊了很多,逐渐成为了无话不谈知己,越走越近。当我们准备走向婚姻殿堂的时候,遭遇了家人的质疑与反对,尽管早有准备,我们还是迟迟没有勇气去说服执扭的父母。

 

转机出现在了2017年下半年的一天,一次共进晚餐时,我不小心弄脏了衣服,回到出租屋,她主动要帮我洗衣服,于是,我们有了第一次赤诚相见。虽然之前参加过残障与性的培训,也有一些关于性行为和避孕的常识,但当时的我仍就是手足无措的。

她说:你的身体可不可以我不知道,我们要不试试?在一番探索之后,我尴尬的回答:我是第一次,进不进得去我也说不好。

 

果然,那一次,我们没能收获什么好的体验(捂脸)。说实话,当时很沮丧的,我们彼此几天没有见面,因为真的很难为情啊…

 

后来,她找好了小电影,用了女上位,我们成功完成了,但是很快、很仓促,我也没有感受到快感。

 

随着时间的推移,的父母带来的压力变小了,我们在性上也能更放松了,我开始能感受到快感了。

 

这就像是“尝到了甜头”,我开始愿意主动去探索性、尝试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姿势。

 

当然,因为我身体的原因,我们的性生活一定是受限的,但我们也能通过充分的前戏、找到的合适我的姿势、利用床或者椅子的高差,完成很好的性生活。

 

后来,我们结婚,有了小孩,在告诉父母她怀孕时,我能明显感受到他们展露的惊喜——毕竟,他们一度以为,我有没有这个能力还不一定。

 

对于观念传统的很多人来说,性最主要的目的,是生娃。但对现在的我来说,这是生活必不可缺的享受

 

今天,是国际残疾人日,我们希望呈现残障人士的真实性生活,来破除迷思。当然,也有不少残障人士,因为种种原因,无法或者不愿体验性生活,在残障人士的性满足上,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篇文章能够呈现,离不开有人基金会的大力支持,最后,我们用上海有人公益基金会理事、 一加一残障人公益集团合伙人蔡聪的一段话作为结尾:

 

25年前,在开罗召开的世界人口发展大会确认,性与生殖健康是一项基本的人权。25年过去了,人类社会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但是遗憾的是,在纸面上拥有同等权利的残障人,在现实生活中的机会,却被想当然的剥夺了。

 

今年国际残障人日的主题是:促进残障者的参与和领导力,就2030可持续发展目标采取行动。这其中非常重要的一步就是:让残障者的声音,被更加全面的、多元的、平等的听到!当然也包括叫床的声音!残障人发声,你听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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