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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权、同性、人兽恋:《美女与野兽》真的只是一个童话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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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权主义,女性主义,独立,同性恋,爱情,阶级
《美女与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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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权、同性、人兽恋:《美女与野兽》真的只是一个童话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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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与野兽》中的贝儿像是花木兰、像包法利夫人,她不是一个等待王子来拯救的辛德瑞拉。而加斯顿的男仆对主人跨越性别、跨越阶级的爱更是另一大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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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性说爱中文网特约专栏)因为同性恋情节而被俄罗斯认定为17禁,又因为人兽恋而被台湾媒体抨击,《美女与野兽》这个单纯的童话似乎一上映就伴随了许多不该与其相关的争议。那这部电影究竟算不算鼓励LGBTQ群体,算不算女权呢?


真人版《美女与野兽》是真女权还是假女权?

在迪士尼的女性角色里,《美女与野兽》里的贝儿非常特殊。都是迪士尼公主,但是贝儿有点像中国的花木兰,木兰为义无反顾代父从军,贝儿是得知父亲被囚二话不说策马而去,甚至为救父亲,自己身陷囹圄也在所不惜。贝儿是西方的花木兰。

当然,相比花木兰,贝儿又有点像包法利夫人,她的女性主义启蒙都来自文学。在一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她的博览群书与父老乡亲们显得格格不入。她想要去远方,想策马奔腾,想离开这让她窒息的穷乡僻壤,但她不像包法利夫人那般伤春悲秋。加斯顿向她求婚,她只嫌他粗鄙不堪,他想让她结婚生子,她一口回绝说我还没准备好生孩子。她对野兽的好感,很重要的一点是她发现野兽有一个图书馆,而她爱读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在被施了魔咒的野兽眼里看来,跟这满屋子的汗牛充栋相比实在相形见绌。在一个颜值成为终极价值观的时代里,一个女人不在乎男人的外貌,而看重他的内在,这似乎也有了女权主义的意味。总的来说,贝儿的命运,她自己一手囊括。

这都让《美女与野兽》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女权主义文本。而相比于之前版本的《美女与野兽》,艾玛·沃特森版的贝儿增加了另一个女权主义的细节。之前版本里,她的父亲是个发明家,而贝儿只是深醉在阅读里的女孩。而在新版电影里,她发明了一个洗衣服的机器,也就是说,她不是一个等待王子来拯救的辛德瑞拉,她要发明自己。

但依然有人说新版《美女与野兽》被说成女权主义其实过誉了,因为最终她不还是过上了童话故事里套路般的“王子和公主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日子吗?她的野心她想冒险的人生期许最终也不过换来一个回到家庭的家庭主妇,这真的女权主义吗?

然而问题在于,义无反顾地追求真爱爱上一个野兽难道不正是最大的冒险吗?天知道她的野兽能否真的再变回王子呢?再者,为什么回归家庭做一个贤妻良母就不够女权主义呢?女权主义本来也不像这些人想象得那般极端那般偏狭。这样的争论确实太无聊了。


《美女与野兽》是鼓励人兽交吗?

另一个围绕《美女与野兽》的争议是同志元素,主要是加斯顿的男仆来福被设定成了一个同性恋者。尽管主创们承认,来福确实是一个同性恋者,但其实在电影文本里,来福的同性恋身份并没有太明目张胆,也都是春秋笔法。心大的观众其实很难体察到来福对主人加斯顿那种夹杂着欲望和主仆情谊的基情

因为同志元素,这部电影在马来西亚这个伊斯兰为国教的国家引发官方抵制,在俄罗斯被禁,这都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被禁才是真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比较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台湾的反同团体站出来说这是一部人兽交电影,有伤风化。

说到人兽交,想起一桩性别研究、性运界的陈年往事。2003年,台湾中央大学教授、著名性运旗手何春蕤被妇女和家长团体一纸诉状送上法庭,控告罪名是她在“性/別研究室”网站上刊登人兽交照片,是违法散播猥亵资料,ta们认为何春蕤的做法会让青少年有错误认知,影响身心发展,应当制止。所幸,一年后,台北地方法院判决何春蕤无罪,理由是刊登的动物恋图片只是网站整体内容的一部分,目的是学术研究,并非猥亵物品。

妇女团体和家长团体以宣扬人兽交为由抵制何春蕤跟这次台湾反同团体给《美女与野兽》施加的罪名同样让人啼笑皆非,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若《美女与野兽》因间接鼓励人兽交需要被杯葛的话,那我们记忆中的《新白娘子传奇》是否也有禁播的必要?不仅如此,形形色色以白蛇传这个IP改编的影视剧都会因有伤风化需要被禁。西游记这个IP也应当禁播,更有甚者,中国所有涉及人妖恋的文艺作品都需要除之而后快,实乃荒之大谬。况且,说《美女与野兽》是人兽交太牵强附会了,因为全世界都知道野兽要变回王子,不然全世界的观众都不答应,没有人忍心真的让贝儿和一个野兽共此余生。迪士尼纵然再女权主义再性别多元,还不至于激进到对跨物种的爱情开绿灯。

然而,问题是为什么这类反同团体可以提出这么智商为负的理由呢?是什么样的社会气候让这么荒唐的理由也能大行其道却面不改色?想起几年前,一位专门从事同性恋研究的老师说,每当天下大乱的时候,往往就是恐同主义情绪风吹草长的时候从世界经济危机后希特勒上台到冷战时期美国麦卡锡主义横行,到今天以特朗普为代表的右翼势力当政,同性恋者无不成为替罪羊。换句话说,当这个世界乱到不能再乱的时候,最浅白的理性都显得奢侈,只要引发情绪就万事大吉了。有点像蒋晓云在《桃花井》里写台湾白色恐怖的年代,谈“共”色变,风声鹤唳,“只要随便用手指指一指谁,那个人就变成了共匪”。

说回到这部电影里这个愈隐愈现的同性恋情结,我觉得来福作为一个仆人对男主人加斯顿那种暧昧的基情非常有意思。当男仆爱上地位身份不匹配的直男男主时,他的爱往往注定是无望的、无私奉献、孤注一掷乃至自毁也不感到后悔的。譬如《艋胛》里阮经天对黑帮大少爷暗藏爱意,最后却死在爱人手里,他最后那回头一瞥里有绝望也有满足,有点像林青霞演的东方不败投给令狐冲那一抹神秘暧昧的微笑。再譬如《孽子》里吴敏爱上张先生,在薄情寡义的张先生眼里,吴敏不过是可以始乱终弃秋扇见捐的露水情人,而对吴敏来说,他却甘之如饴当张先生的奴仆,明知后者是渣男,他却磐石无转移。

仆人爱上主人,这无望的爱要跨越性别、跨越阶级,最终迎来自我毁灭,还有比这更让人目醉神迷又心如刀绞的情结吗?不知道为什么,中国故事里,总是有这么多死心塌地的男仆爱上渣男主人的故事。当然,在《美女与野兽》里,来福不会为加斯顿而死,相比东方故事里那些比女性更无怨无悔的男仆,来福这个西方的实用主义者最后轻飘飘就幡然悔悟,最后也算抱得美男归。

(文/延光熙,谈性说爱专栏作家,自称非知名媒体人,非知名自由撰稿人,十年后的非知名小说家。)

(特约专栏,未经允许,不得转载。个人观点,不代表本网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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